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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暴戾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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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悅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:“勾黎前輩是您的仇敵?”

還是打不過的仇敵?

不然哪有劍仙躲著邪魔的?

飲朝夕頭疼:“他是我徒弟。”

“徒弟?”

徒弟為何要躲著?

曲悅倏地想到:“是您那位叛變了的徒弟?”

教養一百多徒弟, 終於叛變的那一個?

飲朝夕:“對,正是他。”

曲悅不大相信:“這也未免太過巧合,許是同名?”

飲朝夕搖頭:“並非巧合, 他先前一直想要殺我, 八成是追著我的蹤跡來到你們地球, 才被逮著的。”

有此可能, 曲悅祭出琵琶:“那晚輩先將您送回去吧。”

飲朝夕連連點頭, 叮囑道:“曲小姑娘,千萬莫讓他知道我在塔裏啊。”

曲悅摩挲著弦, 為難道:“可我覺得他應是知道的。”

哎呀呀呀,飲朝夕的腦殼更疼了:“且當他不知道,莫要讓他知道。”

曲悅:“懂了。”

瞧飲朝夕的模樣也不是怕他, 大抵只是難以面對?

徒弟叛變之後,作為師父反而更心虛的, 世間估摸著也唯有他了。

因飲朝夕求生欲望極其強烈,曲悅只念了十遍,就將他送回了天羅塔。

旋即開啟一線牽,將抓到支岐的消息通知給曲宋。

曲宋則告訴她八號籠的啟封咒語。

曲悅記熟以後,問:“二哥,勾黎魔君是怎麽被收進塔裏去的?”

曲宋:“他有暴戾之氣, 可迷惑人心, 令人或者猛獸產生暴戾情緒。”

“他在咱們這制造了戰爭?”

“恩, 戰爭殺戮同時釋放出更多的暴戾之氣, 供他吸收修煉。”

“他是不是跟著劍仙前輩來的?”

“這就不得而知了。當年的天羅塔管理者已經隕落, 不曾留下檔案。”

其實檔案是有的,只不過聯盟被收歸國有,是曲春秋和江老祖幾人強制執行的,聯盟舊人心有不滿,交接之時故意損毀掉了。

曲宋提醒:“所以你請勾黎魔君出去,需要特別小心,莫被他的暴戾之氣蠱惑。”

哪怕已經談妥條件,魔修翻臉無情也是常有的事兒,不過天羅塔裏囚禁了這麽些年,他的殺戮心應也淡了很多。
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曲悅將他的話記在心裏,又道,“二哥,還是幫我尋一些曾在聯盟工作過的前輩,打聽一下勾黎前輩的往事吧?”

不是她好奇心重,消除他們的執念,渡化他們,是父親交給她的任務。

而且請大佬們出山幫忙,這份恩情是必須得償還的,哪怕是勾黎魔君自己想出來對付惡果子。

掐斷一線牽後,將琵琶拋去半空,曲悅念咒前先提醒君執:“前輩,這次得小心了,是位危險人物。”

君執做足防備:“恩。”

曲悅這心裏直打鼓,穩穩情緒,專心致志的開始念咒。

念到第七十六遍時,琵琶終於有了反應,照例是金光灑下,凝結出一個人形。

烏黑長發,五官硬朗,身姿挺拔,與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,唯獨瞳孔是淡淡的紫色,似乎有些妖族血統。

衣裳和九荒一樣,破破爛爛的,但又與九荒不同,他這身衣裳沒有破爛之前,是件講究的華美服飾。

這一道道裂口,像是被劍氣割破的。

勾黎因與曲宋談過,對外界接受的極快,淡淡掃一眼被曲悅收回來的琵琶。

曲悅忙拱手行禮:“晚輩……”

勾黎:“免了,我知道你是誰。”

這聲音……

並不是十八層裏聽過的聲音,曲悅頗感意外,她一直以為那個與自己說過兩次話的囚徒是勾黎。

勾黎不喜歡說廢話的模樣:“你有合道惡果的消息了?”

曲悅連忙指著倒在地上的江善唯:“就藏在我師弟的身體裏。”著重強調,“還望前輩莫要傷到我師弟。”

勾黎走到江善唯面前,眉頭一蹙:“這樣的氣息融合……合道善果?”

曲悅先前對合道善惡果一無所知,如今看來,在大佬的世界裏並不是個秘密。

勾黎一翻手,掌心浮現一柄純黑色的鉤子,串在一條銀光閃閃的鏈上。

曲悅瞧著他的動作,是要給江善唯來個穿胸而過,忙著要制止,聽勾黎道:“不忙,拘魂用的,傷不到他。”

果見鉤子紮進江善唯心臟處,衣裳完好無損,更沒有血跡滲出。

“出來!”隨著勾黎一聲厲喝,銀鏈一拽,便將支岐從江善唯身體裏拽了出來。

黑鉤立時穿透他的琵琶骨,牢牢鎖住。

支岐痛苦的悶哼一聲。

果然邪魔還是得邪魔來整治,曲悅佩服勾黎的手段,這鉤子應是他的本命法寶。

因金光琉璃罩的緣故,正在角落消化丹藥的皮皮一個字也聽不到,但它看著飲朝夕消失,又看著勾黎出現,還從江善唯身體裏拽出個人來,連連令它吃驚。

再瞧這被拽出之人,竟與江善唯一模一樣。

聽江善唯說,是他的雙胞胎弟弟?

皮皮一眨不眨的盯著倒在江善唯身邊的支岐,應是極痛苦,唇線緊緊抿著,眼眸沈靜。

莫名讓它想起先前見過的,一只很與眾不同的鶴。

再看看一旁的江善唯,心道真是太神奇了。

明明是一樣的卷發,一樣的相貌,他似一頭窮途末路的獅子,江善唯卻像一條睡著了還流哈喇子的獅子狗……

曲悅正等著勾黎先與支岐解決他們之間的恩怨,豈料勾黎竟道:“這顆惡果子年紀小,並非我要找的那一顆。”

君執先是微微怔:“世間還有一顆惡果子?”

“一棵樹只兩顆果子,但合道樹卻不只一棵。”曲悅先前告訴君執時,並沒有說的很詳細。

勾黎背起手:“而且他與這顆善果子不同,善果子化成了人,已不再是果子精。而他本體與靈體分離,如今算是半個鬼物。果子精通常是不會如此修煉的……”

他看向支岐,“你的本體、那顆合道惡果呢?不可能已被吃掉,否則你活不下來。”

曲悅想到一種可能:“你的本體被人抓了?所以你才將主意打到魔種身上?”

支岐咬牙半響,冷冷道:“要殺便殺,難不成說出來你們就會放過我?”

死也拉著九荒一起墊背,值了。

曲悅又想起一個被忽視掉的問題,十幾年前異蛇捕殺修道者,殺死無數人,放在九品巔峰的九荒身上是成立的,但支岐的修為明顯不足。

他連七品的君執都甩不掉,打不過。

那些吸收來的精氣,未必為他所用。

而且以他這樣的修為,即使魔種爆發,他能做什麽?

曲悅疑惑著問:“你上頭還有個主子?你不過是聽命行事,那人攥住了你的本體,你不得不聽命,對不對?”

支岐冷笑一聲,不回應。

若論審犯人,曲悅是極為擅長的:“支岐,若你一句話都不說,根據現有的證據,我們已經可以判定你是始作俑者,將你誅殺。那些大佬們是因為一時間殺不死,才被關進十八層,你不一樣。”

“但你若是被脅迫的,將一切坦白,供出真正的主謀,這罪名就輕了很多。若再幫助我們抓捕到真兇,屬於戴罪立功,也許十七層蹲個幾十年……”

支岐打斷她:“策反我啊,我本體在他手中,憑你畫多大個餅,我也吃不下啊。”

他調侃。

也確定了他果然只是聽命行事。

曲悅指了下穿透他琵琶骨的鉤子:“這條路確實有風險,但最起碼是一條活路。餘下,你無路可走。”

支岐渾不在意。

曲悅凝視他的表情:“在一線生機面前,你不敢賭一把,是不是你並不知那人身份,也不知他啟動魔種想做什麽?

“你詐我啊?我知道的不少,也不怕告訴你,我那位主人身在十九洲,這顆魔種,原本就是屬於十九洲的……”

支岐輕輕一提唇角,輕蔑道,“查去吧,旁的我什麽都不會說,也不會去替九荒作證。在你們手裏,我還能死的痛快點兒,同時,也讓你們繼續糟心著,也算為我自己報仇了。”

曲悅一點也不惱,她在心裏尋思許久,屈膝半蹲,與坐在地上的他平視:“你看這樣行不行,你只要答應與我們合作,我們特殊部門會先想辦法將你的本體拿到手,將此事,當成我們的任務。”

支岐鎖眉:“你……”

曲悅斬釘截鐵:“我做的了主。”

支岐陷入沈默,微微扭頭,餘光在江善唯身上一攏:“可你們人類太過狡詐,我不相信你們。”

聽他語氣含著抱怨,但明顯已有松動,曲悅道:“你與我們作對,也應對我們有一定了解,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。”

言罷,她站起身。

如此嚴寒的天氣,本想將江善唯給抱回屋裏去,又感覺他在這裏,容易影響支岐做出正確的決定。

曲悅默默看著這兄弟倆,有感於江善唯先前做的夢。

以目前的情況看來,支岐確實沒有想要傷害江善唯的意思。

“前輩……”

忙於和支岐談判,曲悅回過神,這才發現勾黎早已走遠了,正背著手站在飲朝夕的房間門外,打量那些被碎鐵片子穿成篩子的墻體。

曲悅心頭一跳,該不會是認出來了?

她走過去:“前輩……”

勾黎不曾回頭:“我師父來過?”

曲悅揣著明白裝糊塗:“您師父?”

“飲朝夕啊。”勾黎充滿磁性的聲音夾著一絲笑意,可聽上去直教人毛骨悚然,“曾是一位受世人敬仰的劍仙,每次只收兩個孤兒徒弟,我與我師弟繁川年紀最小,算是他的關門弟子。”

頓了一頓,“全世界,也唯有他老人家能取出如此優秀的名字。”

聽他似乎是在吐槽自己與師弟的名字,曲悅不太理解,因為她覺著“繁川”與“勾黎”這兩個名字挺有意境。

君執輕輕咳嗽一聲,拍一下她的左肩:“你想想劍仙前輩姓什麽。”

姓飲?

曲悅微微楞。

飲,勾黎,繁川?

陰溝裏翻船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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